最后一只小队靠过来了。
在针叶林的清新味中，仿佛闻见了淡淡的栀子花香。
那当然只是我的幻觉，但毫无疑问的是，HK416，G11，Vector的目光也都投向了95式，她神色如常，体态优雅，伴随在左右的是蹦蹦跳跳的97式，双马尾少女手中押送着连续三次被俘获的建筑师，正在和79式开心地说着什么，似乎在为她们获取的战果而神采飞扬。
看此光景，无论是谁也不会相信会有人背叛我。

“看你的样子，相当惋惜呢。”HK416鄙夷地看着我。
“事先说好，嫌疑只是嫌疑，不是证据，我并不会就此认定95式感染了伞病毒。”
“舍不得吗？那个女人除了胸部大一点，也没有什么值得吹嘘的了。”
“在你面前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给我看了……叫人印象深刻。”
我故意舔了舔嘴唇，坏坏的笑了。
她生气地加重了口吻。
“我的悬挂上还有榴弹，希望你不要忘了这一点。”
“啊，请留着拿它对付敌人吧。”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说起来很丑陋。
既然我想以建筑师作为要挟，逼计量官主动进攻我们，那么对于铁血人形而言，威胁生命是不起作用的，必须从感情和尊严上进行羞辱……而且，即便这样做，我也没有信心激怒计量官，如果被激怒的是己方的战术少女，那我这个战场指挥官的身份，也就完蛋了。
闪电回过头，望着我。
即便是只分开了一日不见，也能望见她眼中淡淡的牵挂。
“Kar98k说得对，不要靠的太近。”
“如果95式的目的是杀了我，她有太多好机会了，用不着借刀杀人。”
“下令吧，指挥官，但在短距离范围内，我可以像冲锋枪那样保护您的安全。”
“Groza，你是要拿枪对准自己的队友啊。”
“那您的队友呢，是否有过拿枪对准你的时候？”
“……有的。”我承认道。
闪电重复请求：“指挥官，请赋予我开火权吧。”
我摇摇头：“再等等。”
“你相信那个黑发女人吗？”
“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
按照通讯中的指令，95式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我也迈开步子迎上去，在接过捆绑着建筑师的绳索后，我的手心竟有些溢汗。
95式抬起头凝望着我，认真地回复道。
“按照您的指令，我已经把铁血精英-建筑师带了过来，请您发落。”
“啊，好……很好。”
“指挥官的神情看上去很紧张，是遇到困难了吗？”
“没有，是我自己多虑了。”
她没有被伞病毒感染，太好了，我应该可以打消这个念头，我应该打消这个念头。
虽然建筑师的遭遇确实有些稀奇，但理解为意外的巧合也没有逻辑漏洞，毕竟她只是个笨蛋而已。

“建筑师啊……”我来到被俘获的铁血少女面前。
“干嘛，又要放了我吗？”
我满脸温柔和宠溺地盯着她，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我要十分认真地告诉你——战争，可不是儿戏。”
“我也知道啊！”她羞愤不已地反驳，“可、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背后包抄你们的部队总是无法按时抵达作战地点，一定是那群混蛋偷懒了，我回去一定要把它们全部解体！”
“你没机会啦，现在战况对我不利，你先受点委屈吧。”
将绳索交给AK47，押着她走上了湖面，在一棵光秃秃的树干上将她绑住。
我打开公共频道，开始朝对面喊话。
“计量官！我在对你说话，告诉我，你看得见我和谁在一起吗？”
“是的，我看清了，你已经俘获了我的上司，建筑师。”
我满意地点点头：“我是来谈条件的。”
“我已经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有话快谈吧。”
“计量官，呜呜呜……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不要管我，向我开炮，向我开炮！”
“计量官，你要对自己的上司开炮吗！”我慌忙堵住建筑师的小嘴喊道，“难道这就是你的忠义与信条吗？我想不会是这样的吧！”
“说出你的条件吧，指挥官。莫非你让我出这条关隘，放你们和AR小队汇合，然后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撤走？”
“你会答应吗？”
“不会。”
“我想也是，就算你让路，我也不会把建筑师还给你，因为救援的直升飞机根本飞不出这座山谷——你的最后一架木星炮就是为此而存在的，不是吗？”
“正是如此，格里芬的指挥官，你并不蠢。铁血的云图也一样是有备份的，你以建筑师作为人质并不能威胁到我。”
“或者由你来开个条件吧，我们可以讨价还价。”
“上司被俘，是下属在战争中的失职，你放开她，我愿意做出一些弥补。”
“你的弥补方案是什么？”我问。
“我会毁掉最后一座木星炮，然后我们堂堂正正地正面作战，我赢了你，AR小队的命运就由我们掌握；你赢了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从机场飞走，如何？”
“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
“你们先进攻。”
“指挥官，你在开玩笑。在这个地形下，先进攻的一方是致命劣势，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全歼我的部队，你想得未免也太美好了。”
“我没有开玩笑，看清楚了：接下来我只要伸手摸摸她的小屁股，你就知道为什么。”
是的，我没有开玩笑。
姑且不管我手下这批战术人形是否为了规避“系统恶意判定”而掺杂了一些微妙的调教，但看得出来，建筑师在连续多次被俘后，神经进入了极度衰弱的状态，意志力也早已溃不成军，这位铁血少女满面红晕的样子，总感觉略施小计就可以让她连连讨饶了。

“春田小姐，春田小姐。”汤姆森戴上牛仔帽，压低帽沿，招手示意春田过来。
“有何贵干？”
“我有个问题啊，你们的指挥官一直这么卑鄙无耻吗？”
“不也是你的指挥官吗？”闪电问。
“我可从来没说过要加入你们！”汤姆森粗着嗓子辩解道。
“当了两天的梯队队长，玩得倒是比谁都开心，现在知道要面子了。”SVD抱着步枪道。
“论开心的程度，你们也不见得比我好到哪里去。”
“嘛……”春田难为情地捋了捋自己的长辫。
“没错，他就是这么卑鄙，无耻，下流的坏胚子！”WA2000咬牙切齿道。
“你怎么知道的，莫非WA小姐很有经验？”闪电似笑非笑。
“我、我就是知道！”
“别吵了，事到如今，我只有一点困惑。”汤姆森说着，又检查了一下雪茄盒，只是里面再也没有了多余的雪茄。
“什么困惑？”
“为什么感觉……我们变成了反派角色？”她扔掉空空荡荡的纸盒，望向天空。
少女们哑口无言。

为了向计量官示威，我缓缓地晃悠着自己的手，在半空中坐着抓取又松开、抓取又松开的动作，而建筑师泫然若泣，双腿并地很紧，浑身像是抖糠筛一般颤个不停。
“我要摸了哦……这一巴掌摸下去，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哦……”
“呜呜呜，你们格里芬的指挥官都是流氓，变态，色情狂……！”
“嘿呀~！”我刷地一下，掏出手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建筑师失声哭喊。
“啊！”德皇也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她飞快把我的手从自己的裙底打开，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怒视着我：“你摸我做什么！”
HK416愤然喊道：“摸错了！”
“我就是想吓唬她一下。”我解释道。
身后战术人形“扑通”一声摔倒一大片。
Kar98k羞愤地抬起步枪，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将刺刀对准我的鼻子。
我讪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头象征性地戳了戳建筑师的屁股。
伴随着饱满紧实的弹性，少女发出难以抑制的“嗯嗯”的闷哼声。
“够了！别玩了！”HK416咬牙切齿地喊道，“你要刺激计量官，就下点狠心，卸掉她的一条胳膊或者打断她的一条腿，不然就快点放人，这样不痛不痒的骚扰只会让你的军心涣散！”
“好吧，那就来点硬核的。”我回过头，搜索着9A91的身影。
“9A91，快，把你的按摩棒拿给指挥官。”AK47催促道。
“可是……”
“他以后会给你买更好的。”
“好、好吧。”
银发的女孩红着脸把装备递到我手上，胳膊有些僵硬地朝我敬了个礼，我挺直胸膛回礼。
她一直是一名优秀的夜战人形，对此我毫无怀疑。
建筑师艰难地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委屈地撇撇嘴，豆大的泪珠儿就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这两天以来，她的自尊心已经极度受挫了，如果加上这次公开处刑，怕是这辈子看见我都会抬不起头来，计量官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建筑师在战场上失禁，她必须进攻，因为如果被俘获的是我方的战术人形，在被羞辱之前，我也会下令进攻的。
这当然是很卑鄙的行为。
没有办法否认，没有办法回避。
我打开电动按摩棒的开关，在建筑师的小鼻子边上晃悠片刻，她的鼻翼也剧烈抖动起来，发出嗡嗡的蚊子般微弱的喘息声。
从这样近距离看，其实也是个蛮可爱的姑娘。
如果我们不是对手的话；
如果我们不需要兵刃相见的话；
如果AR小队、404小队能突围的话；
如果我们的交火地点不是这般极端不利的话；
……
她就无需受此大辱。
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如果。
这些当然都是借口，我很清楚的知道。
毕竟面对这不可理喻的世界，想要死皮赖脸地活下去，总比做个道貌岸然的圣徒要容易。
所以，哪怕还有一点点力气，我就得恬不知耻地演给她们看。
为了404小队，为了那些本来对AR小队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就加入战场的女孩们。
我也必须打赢这场战斗。

“指挥官……请，请让我来吧，这种事情，女孩子对女孩子或许会好一点……”9A91见我陷入沉默，瑟瑟发抖地走上前来，清丽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羞怯。
“对不起。”我说。
我扔掉按摩棒，开始解开捆绑住建筑师的绳索，但是空气湿冷，绳子在被浸湿后又硬又滑，我的手有些握不住，费了很大力气才成功。
刚被松绑，少女就腿根子一软，直挺挺地鸭子坐在了冰面上。
如果她还有心抵抗的话，在这个距离，这个力速双A的弱女子可以毫不费力地杀我一百次。
所以我身后的战术人形齐刷刷地举起枪，对准建筑师。
“诶，你要做什么……你要枪决了我吗？”那个笨蛋没有抵抗，单纯又无辜地望着我们。
“绳子真难解，”我回过头，对自己的人形们说道：“下一次我一定会带上一把礼仪刀上战场，不但实用，而且在呐喊着口号死亡冲锋的时候，或许也能显得更有气势些。”
闪电叹了口气，把枪放下了。
然后，我弯下腰，扶起建筑师，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走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回去吧，我会和你们堂堂正正地交战的。”
“可是，你的人形们赢不了的。”
“我知道，战场上是一个唯结果论的地方，只要能赢，用什么手段，采取什么策略都不重要……但是，你的下属计量官却不是这种类型的人。再怎么说，她也曾经放过我一次，倒显得我是个不解风情、没有胸怀的家伙了，你难道没看见吗，我的姑娘们对我很失望啊……这个按摩棒是属于她们的，从今往后我也只会对她们使用。真抱歉，这两天来对你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要复仇的话，就去阵地那边吧，我保证在你回到湖对面之前，格里芬这边是不会有人向你开火的。”
她幡然醒悟过来，吃力地站起身，揉了揉自己因为被捆了太久而有些酸痛的肩膀，一瘸一拐地朝着湖泊对面跑过去，一路上，她在冰封的湖面上摔了两跤，但计量官那边没有人形出来扶她，她们只是死守着阵地。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希望那股寒气能够冻结我穿肠而过的遗憾。
“指挥官。”汤姆森站了起来。
“指挥官。”春田站了起来。
“指挥官。”闪电站了起来。
“指挥官。”95式站了起来。
“谁也不许开枪，我说的。”我简单下令道。
“不，我们的意思是……我们会竭尽全力为您而战，直到战争获得胜利的那一天。”汤姆逊拉下圆框眼睛，神神秘秘地眨了下右眼说道。
回想起来，那是我第一次享受被女人抛媚眼的待遇。
虽然打心眼里有点希望这个美妙的媚眼，是在场其它任意一个女子抛过来的。
幸好，汤哥这个也不差。
“各位，如你们所见，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直径300米的结冰湖面，没有任何掩体，也没有任何防滑措施，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冰面是否可以承受住大家的冲锋脚步……但是如果今天不打败对手，AR小队和……和总部派遣来的支援部队，就都会在这个山谷里失去所有希望。所以，拜托大家了。”
“没关系，指挥官，好好保护自己，回到工厂后，记得给我们讲述这段故事。”
汤哥走过来，拥抱了我一下，然后重重地在我脸上叭了一口。
春田走过来，拥抱了我一下，然后重重地在我脸上叭了一口。
闪电走过来，拥抱了我一下，然后重重地在我脸上叭了一口。
95式走过来，拥抱了我一下，然后重重地在我脸上叭了一口。
最后走过来的是德皇，我满怀期待地张开双臂，但是她没有拥抱我，而是抬起靴子重重地踹了我一脚。我轻嘶了一口气，揉揉逐渐发热的腿脚，还是靠前一步，把不情不愿的银发少女抱在怀里，然后重重地在她脸上叭了一口。
“全梯队，冲锋！”我喊道。
但是，我没有机会再看到少女们冲锋的模样了。
天边传来了大片大片轰隆隆的机甲声，回头望去，无数兵蚁、侦查者、胡蜂、猎鸥……跨过掩体，在广阔的冰封湖面上奔驰，大量子弹倾泻而来，擦过我们身边的针叶林，顿时树皮、冰渣，泥土横飞。
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是计量官，她的利刃在寒风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若花朵绽放。
那个女人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丝犹豫和后悔，我能看见她表情凛冽，面露微笑。
他们主动冲了过来。

小说相关章节：云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