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人鱼日常——life of stage!

【知秋】【鱼尾套娃（上）】

某天午休的时候，几个别班的女生叽叽喳喳挤在教室门外。
去赶人的班委却又回到教室，反手把我推到了门外，这群女生的队伍里面。女生们对着我上顾下看全身环视，仿佛古代的皇帝选妃初筛。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觉得就是她了吧。”“绝对可以！”“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女生们又叽叽喳喳了一通。“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我疑惑不解又问了一遍。
“知秋，你是知秋对吧？”终于，一个波波头女生对我笑着说，“是这样的，我们想邀请你。。。来演话剧！”
“话剧？什么话剧？”我下意识后退，“不，我没有经验的，我。。。”
“是演人鱼公主哦！”一个长发女生拉住我的手，我认出她是隔壁班的同学，“知秋，我们找了一圈，没有比你更加适合的人了！拜托了，跟我们走吧！”
“来来来！”
一群人推拉着我前进，我还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被她们推倒了楼梯间。
云折等在那里，他手上拿着一本《安徒生童话》。
这下我明白了。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以初中生的年纪当上市剧团的少年组导演，被人看好的未来导演新星——大导演云折，一边用手摩挲着书的页面对我解释。他的脸上，没了平常的傲娇和娃娃脸带来的稚气，反而是无比认真，看着我的眼神也有几分恳切，看得出来他是有真心在构思接下来的活儿要怎么干。
简单来讲，省级的领导要来做教育指导，教育局安排了我们学校做文艺汇演。我们学校本来就以培养各种偏才出名，像听雨和云折这样的学生，很多时候都是可以以特长为优先发展的，他们也不负众望为学校拿了很多大奖。
这次文艺汇演的话剧导演重任，毫不意外地落到了云折身上。
云折在构思一个以安徒生童话的《小美人鱼》为蓝本的话剧。
“拜托了，知秋。这次的话剧，学校给派的任务是一定要给领导留下深刻印象。我想来想去。。。人鱼公主的角色，除了你，想不到别人谁能演了。”云折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没想到围观的那群女生一起附和起来，“是啊是啊就是这样！”“我听到要演《小美人鱼》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B班的知秋！”“除了她还有谁能演呢？”喂喂喂，不对吧，等会，我总感觉有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我？我是什么时候露出了尾巴吗。。。细思恐极，我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了！
“可是。。。我没演过话剧啊，一点经验都没有。”我疯狂摇头，“不是我拒绝，我不想砸掉你的舞台啊！”
“没事啦，我们也都不是专业的演员啊。”刚才那个波波头女生笑着说，看出来她性格非常开朗，“学校又没有社团，云折挑演员都是从学生里面找的。”“初中生不需要多专业啦。”女生们继续叽叽喳喳，“我在云折那边演过《罗密欧与朱丽叶》哦！怎么说呢，相信导演就对了！”“而且而且，可以和明江演对手戏哦！”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些女生如此有积极性。毕竟，市长的儿子，官二代，有钱人，还是超级帅哥，公认的校草。打篮球的时候甩甩头发，连男生都会一脸娇羞地给他递毛巾的那种，这疯狂的buff堆叠起来，难怪脚本没构思好女演员差不多都到位了。
嘛，我倒是不在意这些啦。。。
云折已经在我面前陈恳地双手合十了。“拜托了，知秋！演技不重要，我会指导你的！这次选角色比演技更重要，我都想不出来还有谁比你更适合了！真心的，拜托了！”
“可是。。。我放学要立刻回家。。。”
“平常排练都在中午！教导主任给了我们一间空教室！”
“演出的服装道具什么的，我也没有啊。。。”
“那个不用你担心，市剧团超级有钱，而且背后有专业的服装设计和道具指导！”
“那。。。”
算了算了，我叹口气。不管他们挑中我是因为什么细思恐极的原因，云折是我的朋友，帮朋友的忙还是理所当然的嘛。
就当是偿还之前在剧院的恩情吧。
“好，好吧。。。我演。”我点点头。眼前的女生们激动地开始两两击掌。

教导主任给的那间教室里，所有的桌椅都已经清空出去了。因此乌泱泱站了一大票人，也不显得拥挤。
云折指挥着全场，把任务发了下去。教室里站着的人，有负责灯光的，负责道具的，负责提词的，负责服装的，还有就是演员们。教室门口的那一圈女孩，除了波波头女孩以外，饰演的都是我的“人鱼姐妹”。同时我们也拿到了云折改好的脚本。
脚本的大纲，是把《小美人鱼》的背景移到了民国时期。
享受着悠长寿命的荷花池中的人鱼公主，爱上了某个年轻有为的少校。然而，接近少校的坏女人是别国的间谍。人鱼公主以自己的寿命为代价换来了人类的身体，然而她的时间只有区区三天。她拼了命把这一情报传给少校，两人心意相通情投意合，然而第三天时间用完的同时，她也遭到了那坏女人的追杀。在少校的帮助下，人鱼公主跳江变成了泡沫，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第二天，我走进教室的时候就知道，“少校”来了。明江被女生团团围住，外围甚至还有男生想挤进去——他在人群中间悠然自得地抱着双臂，熟练地应对四面八方的围剿，同时跟起码五个女生井然有序地对话，显然他对这种场景游刃有余。他的个头比在场任何一个女生都高，毕竟是篮球健将——因此他很方便地看到了路过的我。
“哟，B班的知秋。”
他并起两指，在额头上甩了一下，跟我打了声招呼，那狭长的眼睛说着很明显的题外话，“我认得你。”
“啊哈哈，你好。。。”我无奈地笑笑，虽然明江确实英气逼人，但是我对他真的没有什么兴趣。。。在演戏以外的地方尽量保持礼貌好了。。。我可不想被那群女生惦记。
云折站在那群女生的圈外，手里拿着卷起来的剧本，正在清理喉咙。。。看得出来他想要把明江旁边的围剿全部清理掉，然后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排练上来。然而不等到他下手，明江敏锐地察觉到了云折想做的事情。
“喂喂，美女们，今天就问到这里，可以吗？”明江扬起眉毛做了一个推手的手势，“午休时间短，让我们听导演的话，早点排练完早点休息吧。好吗？”
“哎。。。人家还想聊聊嘛。。。”女生们这么说，然而她们乖乖拿起脚本开始就位。云折舒了一口气，开始排练指挥。明江走到云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突然发现，这个男生也不是个坏人嘛。这让我开始安心下来。

“不够啊。”第三天，明江盯着脚本，对云折这么说。
“什么不够？”
“冲击力不够。你先别激动——”明江按住云折，“我爸带着我去看过好多场高校的戏剧，我很了解领导看中的是什么。你这脚本写得很好，演技什么的你也会调整，但是，对那些领导来说，要留下深刻映像，现在的脚本还远远不够。”
“要怎么做？”云折严肃地问。“你过来——”明江把导演带到了教室外边。。。接着，这天的课间，云折来到教室门口喊我出去。
“知秋，我有个想法。但是，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了——”眼前的大导演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深鞠躬使我看到了他的头皮，“哎哎哎别这样，云折，有话好好说，我能做的我都会做！”
我听了他的要求之后，几乎都笑了，“没关系的，只要市剧团的道具能到位，这还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是吗是吗，那太好啦！”云折像是放下了一根紧绷的弦，“放心吧，绝对不会让你为难。而且，我会找几个得力的帮手。。。”
第四天，得力帮手之一，“龙王”（在小美人鱼原作里是海巫，现在改成国风的龙王）的演员到了。
“小——人——鱼——哎嘿嘿！”
听雨双手叉腰，对着我一脸坏笑，我无语地看着她光明正大地把我们在别墅里的称呼用在了排练的教室里，而且更气的是，竟然毫无违和感，可恶！
“你——想——要——双——腿？求我呀，嘿嘿，求我呀小人鱼？”可恶，还能不能好好演戏了，听雨，我警告你，你，你的笑容已经都扭曲了有没有？到底是有多开心啊？“呜呜。。。想要。。。”等会，我不是真的屈服了，是剧本上就是这么写的啊可恶可恶可恶！
第五天，琉洋推着眼镜，和云折一起在角落里商量着事情。
“我不是来演戏的。”琉洋对着疑惑不解的我说，“是云折拜托我过来的。我的战场在剧院那边，开演前三天你就能看到我。”
开演前三天。云折带领所有的演员，正式到剧院就位排练。由于演出在周一，所以这三天是一个周五的下午加上一个双休日。
“如果你‘那个’要来了，你可以随时走。”在去剧院之前，云折避开众人的耳目悄悄对我说，“实在不行的话，你拜托一下听雨。。。随时离开没关系的。。。”
“放心啦放心，我会控制好时间的。”突然觉得心里非常暖，云折明明每天都在剧场忙到十点多，但是他却惦记着我的这些小细节。
有动力了，我突然非常想演好这个角色。
我和那一众饰演“人鱼姐妹”的女生们，领到了自己的演出服。一件修身的高开叉旗袍，米白色的真丝面料上染着淡粉色的樱花，配合丝质的手套和一顶和我发色很像的长发款假发套，不愧是有钱的剧团，这一打扮，内味立刻就出来了。
当然，是要演人鱼公主嘛。所以我理所当然地领到了一条“鱼尾”。硅胶的材质，非常紧绷，尾鳍比我的尾鳍要长很多（这样对比好奇怪哦），华丽的橙红金鱼配色。穿上试了一下，原来假的尾鳍中有一个岔开可以放脚的地方。“人鱼姐妹们”也纷纷第一次换装，开始在舞台正中央对戏，我发现我穿的鱼尾是最华丽最贵的，尾鳍可能是故意做得非常华丽以掩盖“脚”的痕迹。然而“姐妹们”穿的则是普通的丝质鱼尾，腿的痕迹没有被完全掩盖掉。
“这个鱼尾是全场最贵的道具了哦。”道具组的女生对我们说，“但是。。。贵有贵的道理啊，知秋你穿上这鱼尾，简直就像真的人鱼一样！”
慢，慢着，知秋，不要吐槽。嗯嗯。忍住，这是正常范围内的感慨。“咳咳。。。”我咳嗽两声，“既然很贵的话，我会好好珍惜这条‘鱼尾’的。”
话剧的前半段，基本上都是坐着不动演戏，只有布景和灯光跟着变化。到“变成人类”的时候，我就要挪动到“陆地”上，然后倒下。道具组的学生会帮我扯下“鱼尾”，然后换上那个时代背景的女孩会穿的小皮鞋。
接着，剧情就来到了和“少校”明江一起跳舞的场景。
“你这旗袍，挺好看的哈。”明江握住我的手搂住我的腰和我一起旋转，熟练地抛了一个这辈子不知道抛过几亿次的媚眼。从第一天的“幸会B班的人鱼公主知秋”开始，这家伙就一直这样。
看台下隐隐传来女生们的尖叫，好吧，反正我无感，你们随意脑补，开心就好。
“你穿军装。。。也挺帅啊！”我试着咧嘴笑了一下，但是脸上的肌肉移动告诉我这一定是尬笑。“喂喂，演员们，台词！还有，知秋，说好的见到心上人的娇羞呢？”云折在一边用卷起来的剧本敲手心，那剧本已经被他贴满了标签而且揉得有点破破烂烂了。“哎，好——”我应和着，眼神暗示明江推动剧情。
明江会意，开始牵引着我跳起交际舞来。我有点明白云折为何会选这家伙了，虽然说轻浮和自傲多少带点，但是见过大场面的他饰演“带动不会跳舞的笨拙人鱼公主跳交际舞并且获得满堂彩”这种剧情，轻而易举就能演出来。
我突然就想到，云折挑演员，难到看中的是本色出演？

开演当天，全校放假。校车一大早就会载着学生去大剧院，不管有没有表演任务都会去。像我这种住得近的，则是自己走过去。
起床的时候，我脑中依然残留着昨天的排练。。。云折确实有点本事，解散之前的最后一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像模像样，甚至有一瞬间差点让我沦陷进了自己演的剧中。。。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7点。时间还早，要不最后再来看一遍台词吧。
我把“意识”传递到鱼尾。
然而，鱼尾没有接收到。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了，一边想着去拿台词本一边再来了一次，依然接受不到。
我把被子掀开，看着自己布满细密粉红色鱼鳞的鱼尾巴，用鱼尾鳍拍打床面。。。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这个月，明明已经过了两天“无法变出腿来的时间”，我以为，我侥幸不会这么凑巧。。。偏偏是在今天，公演的今天，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我无法变出双腿来！
真的。。。不要这样啊！仿佛一根冰棱刺向了心脏，冷汗瞬间就顺着脊背往下流，那，云折排练的戏怎么办？这样的鱼尾巴，人鱼戏还好说，跳舞的戏怎么办？奔跑的戏怎么办？
我看着这条无法分开的鱼尾巴，愤恨地扑打了一下鱼尾鳍，真正的鱼尾鳍——对了，不管怎么样，先给云折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实话实说！距离开演还有8个小时，至少我要把这一情报传递给他！
我的朋友们，都来了。
饰演“龙王”的听雨轻车熟路，最先来到别墅。
道具组的琉洋也过来了，她看着我抱着鱼尾颓废地坐在地上，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然而我最先联络的导演云折，却是最后才赶过来。
“确定没有办法变出腿来吗？”他蹲在地上看我，下意识对着我的鱼尾伸出手，然而很快缩回去了。
“。。。嗯。。。对不起，云折。。。我。。。我也不想，为什么会这样。。。”我抱着自己这条不争气的鱼尾巴，为云折的辛苦感到十分愧疚和不值，竟然因为这样就要毁掉学校交给他的任务。。。
“别慌。开演还有时间。我有个想法。”云折把他背后的大包甩到面前来，他略带稚嫩的娃娃脸上，此刻没有任何绝望或者放弃，“幸好我们的节目是下午的压轴。一切都还来得及！”
“云折，我。。。”
“别慌，知秋。”云折拍拍我的胳膊，“是我拜托你来表演，现在只是遇到了问题而已，所以理所当然我来负责解决。别慌哈，我有个想法。听雨，琉洋，能过来帮忙吗？”
打开大包，云折从里面掏出了——话剧表演上，我穿的那条鱼尾。
包里还有我的全套演出服，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云折带过来了。
“来，现在就给她换装。”
听雨和琉洋点点头，没有任何一点置疑，就按照他说的操作起来。这感觉很奇妙，听雨在我的鱼尾上缓慢套上鱼尾，琉洋敏锐地帮我抚平被翻起的鱼鳞——接着，我就用自己人鱼的身体，换上了舞台剧上的全套演出服。
“但是。。。”这不对啊，没有解决根本性的问题，若演到中途道具组的人把鱼尾脱下来发现还是一条鱼尾，他们会不会开始怀疑人生？
“知秋，按照我说的做，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把我移动到轮椅上的时候，云折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目光中的星火闪动着，仿佛有自己的思想。他的娃娃脸上，写上了一些不符合年龄的决绝和沉稳。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被这星火镇静住，感觉自己没什么可慌张的。屋外，有一辆拆掉后座可以容纳轮椅的面包车已经等候多时。

所以说，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我竟然用鱼尾套着鱼尾，坐在舞台正中央演戏。
而且还是全校学生+大领导瞩目。
原本这条模仿金鱼的鱼尾中，有两个放脚的地方，现在，理所当然被我用来放置鱼尾鳍。
虽然没那么合身。。。但是好歹让鱼尾鳍有了舒展开来的地方。我竟然还可以操纵着鱼尾鳍，让这条金鱼的尾鳍微微晃动，至于“脚”的痕迹，之前还能稍微看到，现在当然是全部没有了。
。。。至于这会不会让舞台更加逼真，咱也不敢想，咱也不敢问。而且，临时修改了剧本的云折，他对我的要求是“全程不要说话”。
剧本改成了，我现在成了一个穿越者，从女大学生穿越到了荷花池中寿命悠长的人鱼公主身上。
“。。。当她还是一个女大学生的时候，养尊处优的她生活在高墙大院内，不问世事，只想嫁个好人家。同学的各种游行和革命思想，她从来不曾理会。然而，病逝的她一觉起来，穿越到了十几年后的未来，成为了荷花池中的一条美人鱼。”
“。。。她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个世界，深感寂寞的她选择了闭口不言。好在，她的姐妹们都非常照顾这条年纪最小的人鱼公主。她时常浮出荷花池的水面，然而，这一次，她看到了路有饿殍，她看到了民间疾苦，她看到了乱世浮沉，她看到人类的生命在战争中宛如一颗草芥。这一世，她不再是高墙大院中不惹尘埃的大小姐，她的心，逐渐找到了去向，她看到了那位经常去往荷花池边，抒发苦闷的青年。。。”
旁白把故事缓缓道来，云折挑选了一个声音沉稳的女生念他亲手写的台词，听力很好的我发现台下的呼吸声竟然安静了下来，看来云折写的是真有些水平！那既然都不需要我念台词了，就在表情上下一把功夫吧，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也太对不起我们的大导演了。。。
然而，说真的，我并不想把功夫下在这一幕上！
“小——人——鱼，哎嘿嘿！”听雨穿着“龙王”的衣服，坐在比我高一阶的“龙椅”上，那坏笑简直浑然天成，“想不想要腿啊？啊？求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啊？你说啊，小~人~鱼？”
啊啊啊啊可恶，所以说云折挑演员绝对百分之三千是挑本色出演的啊可恶！
最后，我在舞台上拖着双重“鱼尾”往前爬了一段距离，然后装作喝药倒下，我的前期任务就完成了。灯光熄灭，幕布拉上，开始转换布景，黑暗中，趴在舞台正中央的我有点不安。
“知秋。”
琉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令我感到稍微安心。还好不是原本那个负责拉下鱼尾的道具组成员过来，那看来今天他不用怀疑人生了。
但是，琉洋的小手电中——等会，怎么有一个“我”？
那个“知秋”，也带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假发套，身上的衣服也是同款的真丝旗袍，只不过“她”当然没有鱼尾，穿的是原本该我穿的那双小皮鞋。
“是我，别怕——”
“知秋”开口，哦原来是云折。等会，我瞬间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你的计划吗？虽然时间紧张，但是我隐约中还看到云折胸口有像模像样的凸起。。。
“之后，就交给我吧。”云折对着我点点头，和琉洋一起配合下降的舞台把我抱到了轮椅上。立刻有人推动了轮椅——这熟悉的推动感，是听雨没错了。接着，云折在舞台上站直，缓缓上升的舞台，逐渐把他带离了我的视线。。。

舞台下方的机关中，我隐约听到了。非常清澈而带着一点娇媚的女声，在剧场中响起，代替我完成了我无法演的那些戏。
然而，忙着准备下一个场景的我并没能听清楚。我被抱到了一个巨大的水缸中——水缸足足有剧场1/3大，水深约3米左右。这也是云折的叮嘱。
泡在水中的我，感觉金鱼的鱼尾套子漏水了——当然这不要紧，不如说，我自己的，真正的鱼尾接触到了水，反而蛮开心。
终于来了。我藏在水缸底下，水缸被升降式舞台的一部分下陷卡住，我就藏在下陷的部分中，因此没有观众能看到我。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我看到穿着旗袍演着“知秋”的云折的身影，他真的傲然站在作为布景的观光船上。那艘船，设定上是作为女间谍最后追杀人鱼公主的场合，人鱼公主找到机会了就毅然跳江。
噗通一声——我的天，云折还真就跳下来了。水面浮起泡沫，浮起大量的泡沫——这是琉洋的神奇道具，可以用泡沫把整个缸内的场景全部掩盖掉，但是不会消耗水，能持续整整10分钟。
云折沉到水底，我立刻摇动双重鱼尾，向他游过去。
云折，竟然真的能做到啊。这孩子，明明不会游泳来着。这是他亲口告诉我们所有人的。
但是，为了完美的演出效果，为了不辜负大家的信任，他跳进水的时候，动作没有一丝多余。
傻孩子。
我游过去，捧起他带着满足笑容的脸。为了不让这张脸因为窒息而露出痛苦，我也不再犹豫，找到他的嘴唇，为他送上了赖以生存的空气。
是啊，我姑且是人鱼来着，人鱼公主，水下救人，合情合理，嗯，大导演，你挑人果然是。。。喜欢本色出演啊。
然而，进了水的假鱼尾套变得越来越沉重。烦死了。反正有这么多泡沫，我直接水中一个转身拽下了这条假的鱼尾套，用我真正的鱼尾巴畅快地舞动起来。嗯，真舒服，我感觉整个水缸都在我的控制之下，这样的话，把云折捞上去就轻而易举了！
再一次，我给云折做了人工呼吸，然后拽住他的胳膊，把他一点点捞出了水面。
舞台下陷，黑暗中，听雨和琉洋早就等在那里了，从小手电的光中能看出，琉洋抱了好大一打毛巾在等着我们。周围没有其他人在，这也是云折的细心安排。
我和云折扒在水缸边缘，看着我们的朋友。大家彼此看看，我突然感觉好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开心地笑起来，浑身湿透的云折也跟着笑。开心啊，演戏原来并不讨厌，和朋友一起做成某件事，真的好快乐啊。
“行了行了别笑了，赶紧擦干身体上去致辞吧。”琉洋敲了敲水缸。
“哎，知秋，你是不是把鱼尾脱下来了？”云折转过头问我。
“是的，怎么了？”我不解。
“好家伙，这不正好。”云折说。什么正好？“听雨，拜托你一下，我们出来之后重新把水缸伸到舞台上。”所以说什么正好嘛？“没事了，知秋，你表现得很好。接下来交给我吧。”云折脸上的笑容仍未散去，那张娃娃脸对着我调皮地眨了眨眼。

（此文请配合原画：旗袍知秋（包含差分） 一起食用风味更佳哦！）
（不要走开，下篇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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